驳栖于山

过激真情实感石切丸推,热爱捐香火。
不是驳栖,请叫我驳相。

目前产出只限刀剑和陰陽師(小说电影)相关,随时可能爬墙真香。感谢大家捧我场。

【狼沈】悠悠天幕百草荒(3)

终于开始写这篇= =将近3000字这个对我来说简直爆字数

前文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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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沈王爷闲暇时看到的一些书里面所说的,他现在这个猫在山里的样子,叫做“苟活”。彼时他十岁有余,青涩鲁莽,年幼无知,眼神不够锋利,武艺也远不及现在,也还没有离开从小长大的宫明城,他的父亲在书房里同他议论那些曾经亡国的君主,窗外大雪纷飞,屋内银碳燃烧,温暖如春。

他自诩天之骄子,天神眷顾,即使后来愤而离家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“苟活”呀,“丧家之犬”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,沦落到如此地步,先是惊惶一阵,接着又快速地消沉下去。自觉好似个做了美梦的人,梦中家财万贯,天下美人尽享,又与豪杰兄弟相称,一觉醒来却发现那些个金城银穗,宝石佳人全都是一碰就碎的,除开了那些东西,也只剩下个一无是处的壳子。

 

 

沈王爷是在噩梦中醒来的。

梦里面的卫狼站在当时那片火海里面,而他自己被一片烧起来的船骸压在下面,疼痛仿佛要坠到骨髓里面,他动弹不得,卫狼远远地看着他,转过身再也没回头。

 

他醒过来,手脚冰凉,光裸的后背上全是冷汗,自己的被褥上面又人给加了一层——山中风大,点上火炉也不是他能受得了的——身边的位置空空,勉强有个压下去的轮廓,摸上去却是冰凉。

卫狼到这一步心里还是记挂着尊卑上下,即使与他一夜贪欢也不敢整夜睡在主人床上,半夜就起身离去回到自己房内了。

沈王爷看着那点褶皱心里有点闷闷的气愤,都这次第了还管那主从之分做什么?他现在这副模样哪里像是个主人,里子都空了,卫狼还这么把自己当随从,做个外壳给谁看?他心里堵得慌,从床边将那叠好的衣服取过来穿上,屋角有热乎水,他拿来给自己擦擦脸,梳了头发,抻平了被角,往卫狼房里去。

护卫的房间里也烧着点炭火,只是不多,维持着屋子里面不至于冷成冰窖就是,卫狼内功不错,及其耐寒,外头这么冷也能露着两条健壮手臂。沈王爷推门而入,卫狼不在屋里,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,他一下子有点儿心慌,赶紧转身出去寻人,转过屋角就看见卫狼在厨房烧热水,提上来的心又放下了。

还好卫狼没走。他想。

不对,走了他也不稀罕。他在心里又道。

 

他还站着没动弹,卫狼已经抬起头看看到了他,沈王爷仓促下床,就披着一件厚点儿的外袍,看着单薄得很,卫狼皱了皱眉头,道:“您怎么下来了,晨起寒凉,您身子最近不是不大舒坦吗?回去躺着。”

又来了,这些敬语和压抑着感情的字眼。沈王爷心里现在已经不是早起的不爽利,他不明白两个人虽然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感情,纯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现状,主仆情谊已尽,卫狼那些个原先说起来得受罚挨打秘而不宣的感情即使是不说出来,他沈王爷也断断不是那掰开了揉碎了放在面前还看不清楚的睁眼瞎,不过眼前看着,心里明白着,心里清楚和真正做出来还是两码事,一码归一码,他自己理不清心里怎么想,行动上自然没有表态。沈王爷从来不仓促地作出下一步选择,在他理清楚之前,他什么都不想表现出来。

 

“不去了,睡得太久身上不痛快,今天雪住了吗?”

“属下刚去看了,已经停了,风也不刮,就是冷,山上春天来得迟,得一个月之后才能暖和起来吧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春天来了,接下来怎么走,下一步的计划也该仔细想想,只是卫狼……

沈王爷心里升起一股抓心挠肝的难受,对卫狼道:“你待会来我房里一趟,接下来怎么走还得定下来。”

卫狼一愣,点头应了。

 

 

 

“现在雪也停了,那些个想来杀我的人恐怕该来了吧?”沈王爷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卫狼,指了指另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,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对长得一样的椅子了,壮实的男人将椅子拉开,规规矩矩地坐下,腰背挺得笔直,还是那副拘束的侍卫模样。

“属下不清楚,但属下定拼上性命护您周全。”卫狼道。

又来了,又是这样。沈王爷自己都在嘲笑自己,风光时是何等的万人拥簇,众星捧月一般地奉承他,谄媚地讨好他,一朝失势就为了表明自己正义的立场争先恐后地想要过来踩一脚,当年有多风光现下就多落拓,真叫人寒心。这群人里面又只剩下个卫狼了……

 

“卫狼啊……你走吧,”银白色头发的男人说道,山中苟活的日子消磨了他的锐气,那份自小培植的矜贵却还在支撑着他,他看着卫狼的短发,不敢看他的眼睛“你可以不用跟着我受苦的,躲着那些人,你还正当年呢,做个普通人,粗茶淡饭配浊酒一壶,低调着过日子,把这些事情都忘了吧。”

“属下是您的侍卫。”卫狼说道,语气已经不像是刚才那样波澜不惊了,那点伤还没养好,他一激动起来声音就带出点嘶哑,沈王爷听在耳朵里,觉得有些对不起他。

他过去这些年从没觉得对不起过谁,猖狂就猖狂了,任性就任性了,谁摊上他那是他的福气,他折腾的那些个东西,谁收着都算不得什么折磨,他一直都这么想的。

“你不是,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。”沈王爷强调道。

“您可以和我一同离开啊。”卫狼道。

沈王爷看着他,带了点笑意,“卫狼,带着我跑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目标吗?带着我跑你是疯了吗?”

“可是属下还是您的属下。”卫狼语气回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,一板一眼地坚持着最开始的一个念头。而沈王爷看着他,已经一点儿把他俩给分开来的念头都提不起来了,他手里拿着一根枝子,在自己和卫狼之间画了一条线,就好像用这样的方法割开他们脚下的地面,然后卫狼把那条线擦了,继续跟在他身边;沈王爷又画一条,卫狼就又将它擦了。一次一次,沈王爷甚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不想让卫狼走而画的不够深,还是卫狼因为太不想走擦得太用力。

“你就一定要坚持这件事吗?可是我记得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对你说过我不是你的主人了,你要同我称臣,以主从身份共事,也总要看我同意不同意。”

“……属下愿意当您的侍卫。”

“但是我不愿意你当我的侍卫,卫狼你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吗?”白发男人心里的火简直要压不住,这个人怎么一点好赖都不懂,要按他以前的性子,必得将他留在身边,自己死了再拉个陪葬下去才好,现在叫他走这就是宽宥他,在这种事情上还计较什么?

 

卫狼看着他,他也看着卫狼,两人都对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复一次的话题感到疲惫而疑惑,最后精壮的男人叹了口气,道:“既然您不想要属下做您的侍卫,那么我就不做了。”

沈王爷心里打了一个突,一下子轻松起来,又一下子空落落的,他拢了拢袖子,心道这可真是妙极,他沈王爷曾何其风光,身边也万人拥簇,最后却只得一个卫狼,这唯一的最后的忠心耿耿的人最后也被他赶跑了,这个世界他来的干净,死的时候也没拉上人和他一起走,也算是仗义。

卫狼还是坐的笔直,但神情之间似乎已经没了刚才那恪守尊卑的样子,沈王爷看着他,竟有点儿舍不得他走了,谁愿意一个人寂寞的死过去呢?山上这么冷,自己的尸身恐怕来年春天才会开始腐烂吧。

 

“王爷,既然我已经不是你的侍卫,那就再也无尊卑可论,”卫狼道,他的眼神看向他,有一种压抑欲望之后面对可以摘取的东西想拿又不敢的样子,“我以你的追求者为身份,带你离开这里,和我一同生活。”

说完这句话,还未等沈王爷再发出什么声音,他直接站起来在沈王爷脖子上一敲,抱起他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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